拜托!我教的是性知识(组图
如果以“性博士”张竞生于1926年出版《性史》算起,性教育这个线多年了,可至今仍然犹抱琵琶半遮面。大多数中国人在性方面是无师自通、“自学成才”,就算小时候问父母一个元问题:“我从哪里来”,父母多半会说:捡来的、河里漂过来的、石头里蹦出来的……诸如此类,不一而足。总之,他们就不打算告诉你。当然啦,本身也在摸索中成长的父母,也难以胜任导师角色。有人把这种性教育称之为“中国式性教育”。
无师能通固然是好事,就怕不能通,不通则“痛”。家长任其无师自通,学校老师避而不谈,教科书点到即止,礼失求诸野,青少年的好奇心无法通过正常教育得到满足,只能通过网络“学习”。一些人的不幸人格、不幸婚姻,青少年的不健康性心理、性犯罪、未成年少女怀孕等社会问题,都与性教育缺失有莫大关系。直至今天,许多学校仍然无法大大方方进行性教育,十分不应该,性学家对此忧心忡忡可以理解。
话又说回来,一些性学家不受待见,恐怕也要从自身找找原因,他们有时心太急,说话太过,遂成“异类”。譬如提倡性、聚众不是罪,换偶有理、化、同性恋结婚化等等,就有矫枉过正之嫌。毕竟,中国人比较含蓄,讲究意不直叙,情不表露,崇尚于一种隐约的浪漫。而且,性属于私密之事,过于张扬,非但与传统意蕴不合,也有之虞。因为去神秘化容易产生去化副作用,不可不慎。
彭晓辉身上有各色标签:全国唯一一个人类性学研究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导师,性教授,“递套教授”。他最喜欢的还是“性科学概论老师”,这个整整贴了20年的标签,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令他厌烦。
多数时候,彭晓辉会面对不理解和,他更多选择隐忍,“不能因为别人,我也跟着恼怒。”学生眼中的彭晓辉温和爱笑,睿智负责,他在华中师范大学开设的选修课《性学概论》,被视作“比必修课还必修”,不少华师学生更是津津乐道—不选《性学概论》,等于白上华师。
“课上得越来越完善,选课也越来越火爆。”彭晓辉说,他给整整三代人上过性学课,选课状态各不相同,70后有些羞涩,80比较平常,90后就怕抢不到座位。平日里难以启齿的“性”话题,在性科学概论课堂上随时可以讨论,很多学生完成了从“羞羞答答”到“大大方方”的转变。
“性学概论”的前身是“性生物学”。1992年,彭晓辉在生科院首次开设了这门专选课,选课人数寥寥,次年,他申请将其变为全校选修课,选修人数随之大增。1995年,“性生物学”更名为“性科学概论”,2013年该课改称为“性学概论”。
课程名字一再变更,但授课老师却一直只有彭晓辉一人。20多年来彭晓辉“完全只上选修课”,他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投入到这个课堂及性科学研究。常年积累下来,他的选修课程越发受欢迎,学生称抢这门课堪比抢春运火车票,而课程本身也获得华中师范大学和湖北省的教学一等。
中国性学会理事长徐天明曾说,中国的性盲比文盲还多。彭晓辉觉得这话说轻了,他认为,社会上99%的人都是性盲,“我所说的性盲的定义,是指没有系统学习过性科学知识,谁能否认这个社会99%的人没学习过性知识?”
于是,“扫盲”成了他上课的动力之一。23年来,华中师大学生中已有超过2万人扫除“性盲”,由于课堂座位有限,台阶、过道挤满人,成为他课堂的常态。除了课堂,大众也是彭晓辉“性学”的重要渠道。采访他时,他的同名微博开通664天,“晓辉性元谈”微线个亿。
多位学生告诉记者,彭晓辉不仅会给每个写信的学生回邮件,还会针对性地给出意见,从普通的、痛经,到纠结不已的同性恋,甚至易性癖、窥阴癖等性变异现象,都会向他咨询,他既是“性知识员”,又是“性心理咨询师”。
上了20多年选修课,说到性学,彭晓辉依然有些许无奈,“名不正则言不顺,连教育部专业目录里都找不到”。彭晓辉说,他习惯了“一个人战斗”,也并不觉得孤单,“因为社会需要,学生支持”。
58岁的彭晓辉发际线渐渐后撤,可他的研究和教学热情,依然像个20来岁的小伙子。除了每周上课外,他还要忙着张罗开设网络在线视频性学课堂,忙着更新微博、博客和播客,偶尔也会上个头条,比如在电视节目里与嘉宾开呛。
彭晓辉至今共写了18本性学方面的书,论文也有几十篇,但他觉得数量再大也比不上已经有20000多名学生从他的课堂毕了业和对个体的帮助。例如,几年前他接受了一个案,一不认可自己性别的女生,想做变性手术,家里人很着急,经过彭晓辉耐心的教学和心理咨询,女孩开始淡化对生物性别的,直到后来直接忽略。“之前她曾为此过,到后来完全接受自己,其实只是改变了她的观念而已”,彭晓辉说,这就是常识普及的意义所在。
为了让更多人受益,彭晓辉2012年已在华中师大开设性教育师资研训班,培训了20多所师范院校的老师,目前已将性教育课程成功移植到10多所大学,“今年暑假会培训第二批,名额已经报满。”此外,他还与上海一家文化公司签订了协议,担任其首席科学家,“这是全国第一个用企业运作模式进行性教育、性咨询和性治疗的文化机构,我会在线讲授性学课程。”
性知识是系统的、科学的、规范的知识体系。而性信息是关于性的零散信息,许多是不科学甚至反科学的。现在的孩子不是不懂性,而是瞎懂,没有科学系统的知识。
彭晓辉:如今自发达,未成年人受到性,容易出事。但当前的性安全教育,通常只讲负面情况,形成一个“性很不好,”的印象,单纯的性安全教育变成了反性教育。受到性的毕竟是少数人,所以不能这样教,性安全教育一定要整合在整个性教育体系里,不预设意识形态,不预设立场。
彭晓辉:法律很关键,目前民法、刑法中,缺乏和性相关的内容。最好的做法是,邀请界、性学界、女权学界的学者一起,做学理探讨,进行系统的文化建构和法律建设。此外,教育部必须确立性学学科地位,劳动人事部必须给各级学校确立专职的性教育师资岗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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