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发文】媒妁之言 by 苏姬墨 (古代架空+男男生子
即便向来淡然,他也不由一愣慌了,杯盏倾侧溢出几滴琥珀色的酒酿。他垂目敛思,一手托扶杯底置于石几上,随即起身,抖落一身花谢掀袍离去。
跨出院门前他回头扫了眼几旁低头站立的沮丧男子,压低嗓音再次,“日后莫再如此躁急,先跟师傅好生学学,其他的,我日后教你。”
“真是的,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念叨着这个。带话的那人可说了,这媒怕是说定了,少爷您就一点不担心?”
心下猛然明了父亲的决议,他加快脚步迈进厅堂,正对门前的中年男人正笑的,他走到近前,朝着男人及坐旁的夫人微微欠身,叫了声父亲母亲。
“想必这位就是清酌少爷,果然雅人深致,清新俊逸。”上座年方四十五六的颔首笑着,一手捋过下颚的胡须看向坐上的清老爷,“怕只有清老爷您才能教出这般的公子。”
“公子多礼了。”闫总管笑着点点头,站起身,又朝着清老爷拱手作揖,“既然见过了公子,闫某也不叨扰了。”
“至于尉清两家的婚事,”闫总管看向清酌,笑着继续说道,“还望公子能和老爷夫人慢慢考量,闫某就在城东的锦锈楼恭候消息。”
清老爷一陪同送至厅外,这才回身走回厅堂,厅堂里清夫人已拉着清酌来到耳厅商量起来,“酌儿,此事你……。”
“父亲早有决议不是吗,况且婚姻大事向来父母做主,只要品性不差,皮相什么的,都是其次。”清酌笑着拍拍母亲的手背安慰着,又回头问道,“就是不知这尉家公子是何种人物,竟能让您如此称意。”
“还是我儿明白我意。前些时候去雍州,恰好碰到过这尉家公子,虽不是深交,为父却看出他是个俊拔男儿,更何况,还有此画为证——”
清酌看着卷轴,视线落在左下的题款上,神色一敛既而笑了起来,“若飞若动,若往若来,若卧若起……不愧出自画圣的手笔。”
清老爷捋着长须哈哈大笑起来,走到清夫人身旁握住她的手掌,笑着说道,“有画圣,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,怀真既是“非好不画”,这门亲事,我看就订下吧。”
“娘,你看您一生气,爹爹眉头就皱起来。其实这尉家少爷的名号我曾听过,难得一致的赞赏,再者爹爹识人一向犀利,要不怎能找到像娘这样温柔体贴的好女子。”
“就是,你看清酌跟你这当娘的不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嘛,好了,好了,我这就修书,明早叫人差去。”清老爷笑弯了一双眉眼,来回跺着步子不知到底要忙些什么,“咱们家清酌成亲,这可要好好准备准备……”
“看把你爹乐的。”抬手掩唇笑着,清夫人抚上自家孩儿的脸庞,却是笑里含泪,“原来你都这般大了,这一成亲……”
“……早知当初就因答应那些亲事,娶个女子好歹还在家里,这次倒好……”清夫人低头啜泣了起来,绢帕顷刻就湿了,“跟尉家婚事一成,你便要搬出这里,为娘……为娘的……一想到……这心里难受……”
“娘……”清酌握住母亲的手,也恍然记了起来,这自古男子与男子成亲的,都要自立门户另辟新宅,近点便还好说,若是远在庆洲,清家就他一个儿子,爹娘这边……
“不如这样,明日将那管事请来看看尉家如何打算,如若非要孩儿去那庆洲,这门亲事也就罢了。”低头思量了片刻,清酌迎上父亲苦恼的眼神说道,“爹娘无需为此伤神,明日,孩儿自会解决。”
第二日清早,清家老爷起身就差仆役去请闫总管,清夫人神色黯然,一来舍不得自家孩子,二来又怕耽误他的终身大事。
“酌儿说的对,现在担心也是于是无补,不如等那总管来了再说。”清老爷拍拍夫人的说,安慰着说道,“就算要去庆洲,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。”
“不过,不怕万一只怕一万,若是真要去庆洲,也只能如此。”清老爷看向清酌,点头笑了笑,“为父早先在庆洲开了几间酒坊,不过交给了你叔父打点,所以要在庆洲安置下来,倒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清老爷说完回头看着夫人,又捋着胡须看向清酌,“孩子大了总要离家,为人父母的没理由总孩子。你若要飞要走了,我们便跟着飞跟着走,你不嫌累赘就好。”
清老爷捋着长须眯眼笑起来,似乎看见曾孙就在眼前,不由呵呵笑出声来。清夫人瞥向自家老爷,也忍不住的掩唇轻笑着,“你看你爹,亲都没成倒想着抱孙子。”
“你就不想抱,谁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要孙子的?”清老爷笑着反问,又一脸思量的瞅向清酌,“就不知你和那尉家公子……倒是谁来生……我的曾孙……”
坐旁的清酌闻言一愣,只是侧头假咳一声,手中折扇打在掌心啪嗒作响,“这个……还是日后再说吧。”
“那个,昨日孩儿约了酿坊的钱老,时候也差不多了,孩儿去去就来。”起身背过去假意整理衣袍,清酌躲开父亲停在他小腹探究的视线,随即大步迈向前院。
而在那头,疾步如风的清酌停在廊道的拐角,终于松了一口长气,他双手握着折扇望向院中花草,又低头愣愣地看向小腹,然后腾地一下,俊脸涨的通红。
清酌侧目迎上父母的视线,示意放心的微笑点头,这才看向闫总管缓缓说道,“其实邀总管前来,是有事相商。”
“贵府提出的婚事,家父家母都着实满意,清酌自是如此。”合上折扇握于掌心,清酌垂下眼帘,一手摩挲扇骨一边思量着继续说道,“……只不过,眼下有一事却让清酌份感为难,所以特来请教总管,希望觅得一个两全的法子。”
“清酌少爷客气了。既是尉清两家亲事,万事都有得商量,少爷不妨直说。”闫总管言语恳切,向清酌一家拱手说道,“尉府既派我来此,便是要我周全办妥此事,只要闫某力所能及,必竭力而为。”
“谢过闫总管。”清酌拱手答谢,低敛下眉眼,“此事说来惭愧,着实是清酌。想必闫总管也知晓,家父家母就只我一个孩儿,这桩亲事如若事成,清酌势必要远离二老。膝下无子无人照料,着实让人割舍不下。”
“此事情有可原,倒真是个难事。”闫总管敛眉沉思了起来,着实为难的模样,“不知清酌少爷是何想法?”
清酌扬起唇角含蓄的笑了笑,摇摇头,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清酌已有此顾虑,尉少爷岂会没有。如若顾全清酌,尉少爷势必要远离庆洲,清酌不想劳累公子,也不舍离开父母,此门亲事,恐怕只能作罢。”
“婚姻大事本怎能参夹诸多,还请总管收回此话。”清酌抬眼迎上总管探究的视线,坚定自若的回答,“清酌决议如此,望总管见谅。”
“至于清酌少爷忧虑之事,大可放心。”闫总管转而看向清酌,正色说道,“我家老爷早有安排,若与贵府结亲,便在此地另辟新宅以作二位少爷新房府邸。”
“此事来前我家老爷就有交代,让我一早就向府上说明此事。倒是闫某,惭愧的很那……”走到清酌近前,闫总管拱手作揖躬身道歉,“闫某此番作为并非有意为难贵府,着实是闫某,还请公子见谅……”
闫总管摇摇头,依旧抱拳拱手,不愿起身,“闫某老爷数载,早已将少爷们视为己出,婚姻大事闫某着实是放心不下啊……”
“今日得见清酌少爷品性雅致端良,闫某着实放心了,还望以后公子多多照顾我家少爷,闫某就此拜谢。”闫总管说完又是躬身深深一揖,却是眼眶泛红,目中含泪。
“闫总管莫要如此,为人父母的此番心情我们明白。”清老爷见此情形也连忙上前,搀扶着总管双手,“既然如此,这门亲事就是成了,闫总管莫要苛责自己。”
“是啊,成亲大好的喜事,总管应该高兴才是。”清夫人也走到一旁,笑着说道,“闫总管还是将此消息告知尉老爷吧,我们也要好生准备才是。”
“是是,老爷夫人说的是,闫某这就去办。”起身敛容整好衣衫,闫总管拱手告别,“闫某明日再来府上详谈。”
“昨日母亲说起时。”“啪”的一声摇开折扇,清酌含笑答道,“尉老爷派总管前来提亲,自是十分在意此桩亲事,再者孩儿同是男子,亲事一成尉少爷势必要自立门户,尉老爷当然会想到此事做出安排。不过孩儿倒没料到尉府竟会来此新购府邸。如此大费周章的成此婚事,孩儿倒有些不解。”
清夫人站在不远的身后,叉腰朝着清家父子大声喊道,“这又是怎么回事,你们俩是不是早知道什么?又不告诉我!”
白鸽左腿上套着一枚铜环,其上是尉府的刻迹。他撩起袖摆取下一枚信卷,又捡起盘中的花生撒在桌面喂起白鸽。
“怎么,老爷子叫你回去成亲啊?”圆桌前举杯小酌的赭衣男子抬眼看了看白鸽,眯阖双眼朝他打趣的说道。
“作甚么,我就随口说说……”赭衣分外委屈的瞅向来人,一手捂上胸口作势揉着,“把我打残了,谁来娶你。”
“你哪次随口说说不都成了真。”墨衣男子打开折扇摇了摇,斜睨着赭衣倒不忘,“徐半仙,麻烦你日后免开尊口,也好保得我们安全。”
“我真的就是随口说说……”徐半仙趴在桌上欲哭无泪,抬头迎向他的视线,“你别这样瞅我啊……”
“不瞅你瞅谁,这倒好,你这随口一说就把我送去蒲州,日后谁还敢陪你喝酒。”他低头把玩着折扇,扬起一抹浅笑,“说吧,叫我如何罚你?”
三人打闹谈笑着便是深夜,几近散席时他抬手举杯看向两人,缓缓说道,“今日这饯行的酒席倒成了尉某喜事。尉某在此先干为敬,蒲州恭候两位。”
“俊少你的婚事我们岂能不去,你先行准备,我和半仙随后便到。”瞿冉举杯饮下,不禁摇头笑着,“不想你我三人,倒是你先成的亲,就不知那位是何人物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他摇开折扇笑了笑,抬头望向中天半轮明月,举杯一饮而尽“只盼天公作美,成此姻缘……”
“担心个什么,要我说啊,这尉老爷子眼光错不了,俊少你就放心吧!”半仙摇头晃脑的说着,径自斟上酒水,眯眼品着这上好陈酿。
远处江面烟波浩渺,点着红灯泊岸的画舫,隐隐绰绰女子的歌声,轻拢慢捻细细琵琶的低语,却是青尊素影,长愿相随。
闫总管四处忙着寻觅宅邸,又请清老爷看了几处,这才定下蒲塘西面芙蓉庭的那处府宅,望族的旧宅风水地势都是不错,却要花段时间整理,闫总管也着实累的不轻。
特意从青鸾洲头移来数株金桂和茉莉,清老爷差人送到新办的宅邸,又叫人清干溏中淤泥,重新栽上藕荷菱角。直到第八日的晌午,清老爷终于歇了口气。
不过刚坐下,那边闫总管又匆匆来到清府,递上一张帖子,“这是那日问名纳吉算出的日子,二位少爷八字合得很,那御山道长连夸是桩好姻缘。这是成亲的吉时,您看看选哪个较好。”
“倒是劳您四处奔波了,我这就看看。”清老爷接过帖子细细琢磨,指着一个吉时摇摇头,“这个日子倒好,就是时间近,这月中旬,怕是赶不上了。”
“是,闫某的意思是选第二个,那最后一个日子赶在年尾,又不好置办安排。来年又恰巧是个寡年,不宜成亲。”
“第二个……那就是下月月初了,日子倒是不错,时间却也有些紧啊。”清老爷掐指算了算,“今日是八月初九,下月初八,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“这个清老爷放心,喜服什么的可以让绣房加紧做,这新宅半月就能置办妥当,再者我家老爷少爷已在上,初八之前势必能够赶到。要不这亲事只能改到后年。”
“那倒是,尽早办好我也能落个清闲,日子就这样订下吧,下月初八。这下可歇不得了。”清老爷起身捶捶肩膀,笑着朝闫总管拱手笑道,“倒是苦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。”
“可不是,哎,这会还要去置办些东西,闫某现行告辞了,明日再来送上礼单。”闫总管低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,又匆匆转身离去。
清老爷端起杯盏喝了口水,又连忙招来下人吩咐着,“快快,去宝绣楼告诉少爷夫人,就说日子订好了就在下月初八,还有那些新衣喜服一定要在月底做成。”
清老爷放下杯盏松了口气,突然愣了愣,拍上大腿大声叫道,“糟了,毡褥帐幔忘记订了,来人,备轿!”
蜀锦,烟萝,银霓红细的云锦,滚雪细沙,丝绸罩衣,各色材质各样款式,几乎样样都给他订上了一件。
“娘……”清酌无奈伸开双臂站在铜镜前,任由老师傅在他身上比量着,“婚事罢了,不用如此铺张。”
“婚姻大事,铺张一回算得了什么。”清夫人笑着说道,起身走到清酌身前,拉上儿子的手,“为娘的除了这些,以后便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,你就依为娘一次。”
“等会再陪为娘去趟天宝阁,你的那些配饰也得看看。”清夫人走到一旁坐了下来,抬头看到儿子无奈地面色,颇为地说道,“别那样看娘,刚才你还答应好好的,去完天宝阁咱们就回去,行了吧。”
这边,清夫人依旧兴致勃勃挑着布料款式,心想是否要为日后的孙儿也做几件衣衫,门口家丁适时跑到身旁转述着老爷的口信。
“初八,这么赶?!”清夫人低头叹了一声,连忙唤来掌柜问道,“那匹金银绣绉的蜀锦到了吗,这喜服什么时候能开工?”
抬手擦擦汗,掌柜急忙拿出账本翻了翻,低头思付片刻拿笔在后坐上标记,“跟后面说说,清夫人的这批要加紧的做,月底收。”
拉过一旁的绣娘细声着,掌柜又接过蜀锦递过去,“这可是百名绣娘三年织造的,做喜服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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